【关周/峰巡】并肩（01）：老火锅
*先婚后爱。设定是婚姻法已经通过同性婚姻。
*有“2.13”案，关宏峰帮关宏宇隐藏行迹，没有兄弟互换，没有黑夜恐惧症
*冬天到啦~想开个跟美食有关的坑。所以《并肩》一文各个篇章都有一个适合冬天吃的食物做主题。预计是5-10个食物，相互联系，单独应该也能看懂。
*也希望大家在评论里留下你特别喜欢的冬日美食，小食也算~给我点思路~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，祝大家冬天快乐！
*狗血，ooc
冬天要吃点好的分割线
01
“周巡，我们结婚吧。”
关宏峰跟周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他俩正在吃火锅。鸳鸯锅里辣油浓厚、白汤翻滚，发出咕嘟嘟的闷响。
周巡涮鹅肠的手顿住了，他抬头想看关宏峰，已经煮开的火锅却升腾起带着辣香的滚滚热气。关宏峰就坐在那片有如实质的白茫茫热气之后，周巡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涮鹅肠，讲究的是七上八下。从一到七，数两个数就是一个起伏，数到八捞起来，鹅肠就烫得刚刚好。脆而不绵、嫩而不腥。
周巡本来专心数着数，被关宏峰一打岔，鹅肠就烫老了。夹起来的时候拧成细细的一条，就像此时周巡乱成一团的思绪。
老关，你不是有病吧？周巡很想这么问。
但周巡太清楚，关宏峰这种人，既然问出了口，那就一定是认真的。
也正因为清楚他的认真，周巡没敢答应，却更没舍得断然拒绝。
仿佛被烫老的鹅肠噎住了，周巡吭哧吭哧咳了一声，抓过旁边的玻璃杯一饮而尽，白酒的辣和火锅的辣同时在嘴里炸开，呛得他差点没背过气去。
“操，拿错了。”
周巡趴在桌子上一顿咳，眼泪鼻涕都出来了，唬得关宏峰又是给他倒水又是给他递纸。等他终于顺了气儿，这个话题也就揭过去了。两人好像都忘了刚刚在讨论什么，若无其事地又烫起了其他菜。
谁他妈有在火锅店求婚的啊，得琢磨琢磨。周巡捧着关宏峰递过来的温水，一边往嘴里塞了块牛肉，一边毫不心虚地想。
周巡是个食肉动物，扔到锅里烫个30秒裹着蒜泥花椒爽滑弹牙的麻辣牛肉是他涮火锅时的最爱，可这一回，牛肉老得都柴了，他愣是没尝出来。
坐在他对面的关宏峰也没好上多少。
在给周巡递完温水之后，他捏着筷子盯着沸腾的汤锅，感觉自己的胃也在跟着它有节奏地翻腾。
周巡的反应其实并不在他意料之外。
可这也阻止不了他胃里一阵阵地发紧。他认识周巡超过十年，在办案思路行为模式上，他算周巡能算个十成，但谈到感情，他实在不擅长。
何况……关宏峰还不确定，他跟周巡之间，是否存在那种叫做“爱”的感情。
02
他们两的第一次，是在四年前，关宏峰家里。
那时候伍玲玲刚出事没多久，关宏峰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，几乎是躲着所有人。所有人里，当然也包括周巡。一开始周巡还忍着，一方面玲玲是他最要好的师妹，他自己也还没回过劲儿；另一方面，周巡再糙也知道，这回关老师是栽了大跟头，丢枪，受伤，接受调查，眼看着玲玲被嫌犯的车生生碾了过去……
关宏峰的道德感有多强，他的自责就有多深。
甭瞎问，关队只是需要时间调整。周巡这么告诉队里其他人，也这么告诉自己。可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，这份细心体贴里，还含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。他恨自己到得太晚，没有保护好关老师和玲玲，但他也怕——怕关宏峰也这么恨着他。
周巡，你真他妈自私透了。
两个月后，当周巡把自己喝个烂醉硬敲开关宏峰的家门时，周巡这么想。
关宏峰打开门时，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年前。眼前的周巡皮肤粗糙、眼白浑浊，浑身上下萦绕着自我厌恶和浓重酒气，对着他不甚清醒又满不在乎地笑。
关宏峰当场就皱了眉。
“我说关老师，你他妈也该归队了吧。”
“整整两个月了，就算是守寡也得有个期限不是。”
喝醉的周巡满嘴浑话。
关宏峰脸沉得都能滴出水来：“周巡，要撒酒疯滚回你自己家去。”
周巡却笑了，凑上来按住关宏峰的脖子，下一刻，关宏峰就尝到了他嘴里浓烈的酒味。
酒是苦的。
这是关宏峰回吻周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。
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发生了。
早上关宏峰先醒，起来煮了一锅白粥。勺子一下下搅动，粥香散满了整个屋子，关宏峰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。
他没想过跟周巡走到这一步，现在也确实不是个好时候。可昨天周巡亲上来的时候，关宏峰觉得因为伍玲玲的死一直梗在心头的什么东西，被一点点抚平了，两个月来，他第一次感到了安稳。
那就这样吧。
关宏峰放下勺子、关火，做好了决定。
回到床边的时候，周巡抱着被子睡得正熟。关宏峰本来饶有兴趣地站在一边看他抖着睫毛装睡，可一直到上班的点儿快到了，周巡也没有要“醒”过来的迹象。
关宏峰只好自己穿戴妥当，先出了门。
“周巡，你记着帮我锁门。还有——咱们处处吧。”
临出门前，关队长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。
然后，咔嗒，门关上了。
这他妈什么情况？我把关队给睡服了？
周巡从床上霍然坐起，愣了半天神才抓过手机，给关宏峰回了一个“成”。
03
“老关，你尝尝这个。”周巡给关宏峰舀了一勺脑花扔到油碟里，“真吃不出来腥。”
关宏峰摇头：“周巡，我真是佩服你，在法医科天天看这个，还能下得去嘴。”
“那哪儿能一样啊。”周巡把自己那份塞进嘴里，囫囵吞了下去，“我说老关，你是怎么想到……结、结婚那个事儿的啊？”
关宏峰看着周巡吸溜着嘴极力假装不甚在意的样子，心想，来了。
关宏峰第一次有这个念头，大概是去年周巡爸爸生病那回。
周爸爸向来身体硬朗，惯得周巡在照料人上半点没有经验。那次周爸爸病得重，把周巡熬了个手忙脚乱，成天不是忘了带衣服，就是忘了煮鸡汤。最后关宏峰看不过眼，自己跑到医院帮了两天忙，才把事情慢慢理顺过来。
周巡没心没肺地没多少表示，倒是把周爸爸拉着关宏峰说了好多掏心掏肺的话。
周爸爸说，他妈妈走的时候，我就已经活够了，可就是放心不下这个天生反骨的兔崽子。
周爸爸说，他刚去警队那几年，我也知道儿子心里不痛快，可孩子在自己的世界里走得太远，我老了，也给不了什么有用的意见。
周爸爸说，多亏关队十多年前捡了周巡，还一直不嫌弃带在身边，就是给关队添了不少麻烦。
周爸爸还说，他跟他妈一样是个暴脾气，他妈是遇到了我，可这孩子呢……多少年也没见他有个伴。
最后，周爸爸叹气，摸了摸旁边周巡的脑袋：“我可真担心，我走了，他没个知疼知热的人。”
关宏峰坐在周爸爸面前，半低着头给周爸爸擦手，说：“那您就更要快点好起来。”
周爸爸拍了拍他的手，清隽斯文的脸上露出个温和的笑。
病房里很安静，周巡守了一晚上的夜，趴在周爸爸旁边睡得正熟。早晨的阳光落在他疲倦的侧脸上，关宏峰第一次发觉原来周巡长了一张跟周爸爸一样清秀的脸。
我想照顾他。关宏峰心里有个声音在鼓噪。
他走过去，拿了件衣服披在周巡身上。
我想跟他结婚。
04
关宏峰第二次有这个念头，就是在今天。
准确的说，就在他进火锅店的时候。
昨天他跟周巡都轮上好不容易的休假。关宏峰一早起来收拾完屋子，才觉得有些发空，看了看时间，就给周巡打了个电话：
“要不要过来吃饭？”
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下，然后爽快地应了。
一会儿，周巡就拎着大包小包的熟食零嘴进了关宏峰的家门，还非逼着关宏峰跟他看了一下午的《犯罪心理》。等吃过了晚饭，就更没有走的道理。前段时间忙，两人已经有好久都没“沟通感情”，难得放假，自然不能放过。
等折腾完周巡去洗澡的时候，已经接近凌晨1点。
关宏峰收拾着被两人滚得一团乱的床和沙发，心想这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。
正想着，周巡的电话响了，界面显示——老周。
这么晚了，别是出了什么事儿。
上次周爸爸急病的事情把两人都吓得不轻，关宏峰没多想就按了接听键：“喂，周伯伯，我是关宏峰。”
等听到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，关宏峰才惊觉自己是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，连忙往回找补：“我跟周巡在支队加班，他拿鉴定结果去了，我让他等会回给您？”
周爸爸像是才回过神来：“宏峰啊，没事没事。我就知道这会儿他还没睡，本来是想问问他下午相亲为什么没去的，那算了，你们忙吧。”
“行周伯伯，那我先挂了。”
“宏峰啊，”周爸爸叫住了他，“你……跟周巡好好的吧。”
没等关宏峰想明白，周爸爸就把电话挂了。
关宏峰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，心虚地握紧了手中“罪证确凿”的床单。
等周巡洗完澡出来，就看见关宏峰捏着手机、抱着床单，站在客厅里发愣。
“谁啊老关。”周巡擦着头问。
关宏峰抬眼看他：“你爸。他问你下午为什么没去相亲。”
“诶哟操，”周巡从毛巾里露出个惊恐的脸，“我给忘了。”
忘了？可关宏峰分明记得他打电话约周巡时，周巡那半秒的沉默。
关宏峰不知道周巡答应他爸去相亲，和周巡爽约来他这都意味着什么。他也没时间想。眼前还有更紧要的事儿：
“周巡，我觉得你爸知道了。”
在周巡家，周妈妈虽然脾气暴，可周爸爸才是那个一言九鼎的人。从小到大，周巡不怕他妈扯着耳朵吼，就怕他爸木着脸不说话。
所以周巡一听，就麻溜穿好衣服要回家。虽然婚姻法已经通过了同性结婚的法案，可对于周爸爸这种老一辈人来说，同性恋仍然是个异数。骤然让老爷子知道这么个消息，周巡又是发憷又是放心不下。
“我跟你一块儿回去？”关宏峰难得有点犹豫。
“别别别老关，我怕我爸看见你一口气再上不来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人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。
也是。其实关宏峰还想问，你相亲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。可转念一想，这几年，他跟周巡之间什么都没说过。大概……周巡也不好开口。
门砰地一声关上，关宏峰叹了口气。
05
之后一天，周巡除了打了个电话来请假，就没再出现。
电话也是简短的，什么都没解释。
关宏峰的气非常、非常的不顺。
这种不顺在跟关宏宇吵了一架之后到达了顶点。
自从他们母亲去世之后，关宏宇越发蹦跶得欢，武警也不干了，天天跟道上的小混混搅在一起，隔三差五就能进一趟局子。支队里的人念着他跟关宏峰的关系，每次都是高高提起、轻轻落下，真要说罚得狠，还是关宏峰这个亲哥。
“都没收，拘留一个星期。”关宏峰揣着兜扫了一眼桌上的一堆盗版光碟，他就知道，什么物流生意，还是老一套。
关宏宇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：“行啊，挺久没来了，还有点儿想你们这儿的牢饭。”
“关宏宇！”高亚楠给了他一个名为“闭嘴”的眼刀，又转身看向关宏峰，“关队，能不能稍微轻点儿。”
“行了亚楠，我妈在医院病重呢他都能把我拘进去，你别费这个劲儿了。”不知道高亚楠的求情触动了关宏宇的哪根神经，小关爷梗着脖子给他哥怼了过去，“人最是大公无私风清气正，哪能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开后门儿啊，是吧关大队长？”
关宏峰向来说不过他弟，黑着脸转身走了。隐约听见后面关宏宇腆着脸跟他们队的美女法医打情骂俏：
“关宏宇你就作吧。”
“哎呀宝贝儿，我这不是还能多陪你两天嘛……”
“滚。”
“亚楠宝贝儿……”
关宏峰是真不明白，都是一个妈生的，为什么关宏宇能说出这么肉麻无耻的话。
关宏峰关上办公室的门，心烦气躁得厉害。
直到周巡给他打了那通约吃火锅的电话。
等关宏峰下班到的时候，周巡已经让人架起了锅子，正夹着一块炸得正好的酥肉龇牙咧嘴地往嘴里送。锅是鸳鸯锅，内白外红，都煮得开开的，雾气扑在周巡身上，热腾腾的让人心生欢喜。
关宏峰走向那张桌子，就跟四年前一样，越靠近那个人，越觉得安稳平静。
我要跟他结婚。
关宏峰在周巡对面坐了下来。
06
“问你哪老关。”
见他夹着一个鱼丸没说话，周巡拍了筷子催促，终于装不下去风轻云淡的大尾巴狼样。
关宏峰看了看被周巡搅得一片红油的白锅，心想，又不是破案，哪来那么多条分缕析的理由。他抬头去找周巡的眼睛：“周伯伯同意了吗？”
周巡不防他突然问起这个，下意识回答：“同意了啊。”刚说完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，啧，要不说刑讯没学到家呢。
关宏峰就笑了：“那你同意吗？”
周巡憋着劲儿去戳锅里浮浮沉沉的肉丸子。冷不防收到了一个拥抱，关宏峰毛衣上香辣的火锅味直往鼻子里钻。
“周巡，你同意跟我结婚吗？”
周巡貌似不耐烦地推开关宏峰，但满肚子的问题已经下了线：
“结结结。”
反正日子还长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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